第二十七章_长寻坡[种田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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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

  第二十七章

  他们住的这个小房子本来是不漏雨的,这场雨下的久,房顶的东南角有一个地方被渗透了,偶尔会有水珠子掉下来,黎阳用袋子兜着自己的碗在接着。

  这样,俩人的碗暂时都用不了了,吃面条的时候,黎阳和谭帅都用的盆。

  这个时候,盆多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,要不有人就得就着锅吃。

  吃完饭,黎阳趟着脏水去了大毛家,大毛他们哥俩住的地方门槛高,并没有进水,因为前几年屋子被淹过,所以格外警醒。

  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,黎阳一口气把高三的那几本书全都温习了一遍,然后包起来,让谭帅去修理厂的时候还给刘凯。

  黎阳的老家干旱少雨,像这样持续时间久的暴雨鲜少见到,雨砸在房顶的瓦片上,声音连续不断。

  不光他们家,周围邻居家的房顶也很响亮,黎阳躺在床上,听着四面八方急急徐徐的动静,感觉就像是场宏大的交响曲,独特而又新奇。

  听着这动静,黎阳睡了过去。

  暴雨带来的并非全是不好的,起码持续的高温戛然而止,凉风阵阵,难得让人睡个好觉。

  冰库这边,最忙的是早上和中午,因为这两个时间来批发的人最多,除了这个时候,黎阳都在厨房。

  因为昨天那场暴雨的缘故,天刚晴,这时候也没人来批发冰棍,黎阳进了厨房,就开始忙乎起来。

  今天,他关上冷库,没着急回去,而是看着外头阴凉下面的中年人。

  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,黎阳动作生硬跟他握了手,“你、你好,这个冰库是谭哥做的,谭帅。”

  黎阳一边回话,一边收钱,然后装冰棍,虽然忙的汗流浃背,但是心里美滋滋的,亲手摸到钱和看账本还是差别挺大的。

  也不知道万丰和谭帅咋说的,没过两天,谭帅就带着刘凯出门了。

  “谈好了。”谭帅伸了个懒腰,“他着急,去买材料了。”

  男人叫万丰,并不是海城人,而是隔壁市的,他是个个体户,从事肉类储藏加工,想要建小型冷库,特意跑到海城来找人。

  黎阳问酒的价格,然后坚决的摇头,喝酒对身体不好!

  等他到家,屋里就只剩了谭帅一个人,黎阳紧张问道:“没谈妥?”

  因为客人先走了,这些菜黎阳和谭帅俩人肯定吃不完,又提前给大毛他们哥俩端过去一些。

  万丰当然着急,夏天都快过去三分之一了。

  黎阳的脸立刻高兴的开了花,欢喜的开始洗菜,切菜,没一会儿,香气和油烟就冒了出来。

  万丰恨不得立刻就去见谭帅,但是一听他本人还在修理厂上班,就没着急了。

  上一次去,黎大刚从家里带来的三千多块钱,加上黎阳拿过去的三千多,几乎都花光了,好再从老家来时,他们换了一百多斤的全国粮票,这个在B市也能当钱花的,还能支撑一阵子。

  谭帅刚到修理厂就有人送信了,一看是B市来的,拆开一看,里面是两页格子纸,还有一些从报纸上剪下来B市景点的图片。

  雨才停,大太阳就出来耀武扬威了,泥巴地面慢慢晒干,各个巷子里都出现了一些陌生人,他们背着塑料桶,压着里面的药水,用喷头四处消毒。

  装好三百根冰棍,大毛骑着三轮车走了,把他弟弟留在台阶上晒太阳。

  “没事,没事,你啥时候走我再过来。”马祥痛快的答应着。

  虽然弟弟不说,但是大毛感觉到,之前住的那些天,弟弟好像挺喜欢这里的,所以才把他带过来。

  暴雨早上堪堪停下来,巷子里的水比雨水滞后半个小时,留下的不仅是满地的狼藉,还有看不到的细菌。

  马祥就是黎阳去B市的时候,临时雇来装冰棍的,他跟黎阳一样是农村人,跟刘凯是远房的表亲,虽然年纪不大,但是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,光种地没法供孩子读书,这才进城投奔亲戚来找活干。

  睡醒之后,那就得干活了。

  晚上,黎阳和万丰一起做公交车回长寻坡,谭帅和万丰在外头说话的时候,黎阳去买菜。

  中午十二点以后,骑着骑行车过来拿冰棍的人越来越多,问黎阳前些天去了哪儿,咋这么晚才回来。

  “叔,我过一阵子还要去B市两趟,到时候麻烦你过来装几天冰棍……”黎阳这般说道。

  见黎阳看过来,那个中年人笑着走上前,伸手道:“你好,方便的话,我想打听一下,这个冷库是谁做的?”

  制冷行业在国内起步的慢,大多数都是大型冷库,这些都是城市规划和一些特定的用途而建造的,私营的很少很少。

  海城的冰库不少,但是个体户的资金和规模有限,就算人家愿意提供技术支持,建造成本也不负担起,所以万丰求助无果,他都想要回家了,结果听人说南山这边有个个人建的冰库,所以过来看看。

  把信和纸扔到台秤上,果然完美的卡在邮票的重量上限,佩服之情,油然而生。

  大毛的积极性一点都不比黎阳差,他跟在屁股后面也来了,三轮车上放着两个保温箱,他弟弟就坐在旁边。

  大毛不单是个飞毛腿,还长了顺风耳,很多事情他都知道,他跟黎阳说雪糕厂每天一车车往外拉货时,口水都快要淌下来了。

  因为这个院子里还有做零件的,挑选垃圾的工人,还有熔炼炉那边的,人很杂,黎阳也不确定这人是干啥的。

  他不在家的日子,黎阳都快忙的飞起来了,来南山批发冰棍的人猛增。

  这一片的小商贩都认识黎阳,知道他平时特别节省,今天竟然买了这么多肉,打趣道:“是不是家里来客人了,要不要再买点酒。”

  万丰表示,自己愿意出钱请谭帅建冰库,黎阳很高兴,但是没被冲昏头脑,没邀请他进冰库参观,而是请他稍坐一会儿,晚上带他去修理厂。

  刘凯的表叔马祥也弄来一个泡沫箱子,黎阳给他多装了三十根,他一个劲的说,“不中,这不中。”

  消毒水的味道特别冲,不过黎阳早早的去了南山,算是躲过了一劫。

  这个人来了好半天了,也不要冰棍,就盯着冰库看。

  黎旭刚做完手术,得在B市养好伤才能回老家,黎阳去看家里人,也要送钱过去。

  因为各个工厂给员工发高温福利,光长寻坡上面的工人就有几十万,雪糕汽水什么的大量需求,雪糕厂那边供应这些都费劲,一时没精力应对这些散批发的,所以一窝蜂的就都涌到南山这里了。

  黎阳和谭帅跟着巷子里的人捡门口的垃圾,这些脏东西统一送到长寻坡下面,晒干后,浇上汽油一起烧掉。

  黎阳并不羡慕,雪糕厂的员工就算生产十万个冰棍,工资也是固定的,而他就不一样,往死里累的时候,挣的是真的多。

  一天批发出去两万多根冰棍,一直开着的搅拌机差点烧了。

  黎阳像是烂泥一样躺下时,高兴的甚至想要哼两声。

  实在是忙不过来了,马祥的媳妇也到南山了,她原本是在纺织厂顶替人干活,她顶替的那个人做买卖赔钱了,又回去老老实实上班,她没活干,正好过来。

  每天的收入跟用电量是成正比的,黎阳每天都会记录电表的数字,虽然不用每天交钱,但是月底一次交那么多,心都在滴血。

  按理说,个人是不允许私装电表的,谭帅装的这个,是为了计数,人家收电费的,只抄垃圾场的总表,并不看其他的。

  每次一抄电表,黎阳就会跑过去看,年轻的电工看着他直笑,“这一片的线路都是新的,损耗不大,这个数算是低的,要不然,哼哼。”

  黎阳给他两根冰棍,询问省电的法子,电工道:“把闸拉了,电字就不走了。”

  冰棍已经被舔了,要不回来了,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,黎阳垂着头往回走。

  乐不可支的吃完冰棍,电工说要帮着黎阳看看线路,走了一圈,道:“谭帅整的挺好的,我就不瞎弄了。”

  然后骑着自行车,扬长而去。

  没等到谭帅回来,黎阳又去了趟B市,用了同样的法子送钱过去,反正肚子上的色一时半会也洗不掉。

  黎旭后背的刀口一天天的好起来,医生每天来查床都说恢复的好,黎阳父母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  病床只让留一个人,三个人轮流去,其他时间在旅馆。

  看到黎阳这次又带了两千多块钱,黎飞眼睛发直,“海城的钱这么好挣?!”

  他们老家那边厂子一个月工资几十块钱都是让人羡慕的了,这两千多能顶工人好几年的工资!

  “其实我也是沾了谭帅的光。”黎阳实话道:“如果不是他弄了冰库,我都准备卖冰棍了。不过好好卖冰棍也挣不少,跟我一起的那个小孩,他每天骑着三轮车装几百根冰棍,不下雨的时候,一天挣二三十块钱,一个月六七百。”

  黎飞道:“那也挺好的,我没事的时候去周边转了,他们这里工地,瓦匠一天七八块,小工五块钱,”

  听他们哥俩说了半天,黎大刚忍不住道:“阳阳,你不是说卖冰棍的收入你和谭帅平分,咋又把钱都拿回来了。”

  上次因为大儿子要做手术,黎大刚脑袋里乱糟糟的,现在平静下来,开始寻思事了,“谭帅帮了咱们家大忙,情分记住了,钱该还的钱还,该分的也得分清楚,不能一直让人家一直吃亏。”

  “没有啊,爸。”黎阳连忙解释:“上次我是多拿了点,已经给他打了欠条,这回的钱确实只拿了我自己那份,他的两千多还在海城呢。”

  “你回去这阵子就挣了四五千?!”黎大刚问道。

  “上次来B市,那十多天收入九百多,从回去到我今天来,挣了三千九百多,账记得清清楚楚,你就放心吧。”

  这些账目黎阳每天都要查好几遍,当即就要写下来,黎大刚咽了咽吐沫,摆手道:“不用,不用,我、我就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……”

  黎飞也嗓子眼发干,“这、这么多钱,那阳阳你还回去上学吗?”

  在黎飞看来,读书之后也是为了挣钱,既然现在一个月都能挣到别人几年的工资,那就不用上学了,浪费时间。

  “当然得上学!”父子两个人异口同声道。

  把钱重新装好,黎阳道:“剩下几个月挣的钱足够还谭帅的,我把高三的书都看完了,回去高考,到时候考到这边来,寒假暑假挣钱,读大学不用发愁。”

  黎大刚欣慰的点头,儿子跑到外头来,并没有被钱迷了眼睛。

  然后黎阳道:“从前我都不知道该学啥,现在知道了,就学机械!”

  黎阳站起来,道:“一吨钢铁一千二百元,一吨重的四轮车八千块钱,一辆卡车三万块钱,一个精密的机器几十万,这里价格的差别跟重量无关,就是知识和技术!”

  黎飞听的也是心潮澎湃,但他想想上学时考试就没多于五十的分数,又坐了回去,“那你还是好好上学吧。”

  黎阳把怀表拿出来,细细的摩挲着。

  每次听到那有节奏的声音,他都会想起,这是一个七十年前的东西,被当做垃圾扔掉,除去脏污和锈迹,依旧能够转动,十天的误差不超过四分钟,它不单记录着时间,也时刻展示着机械令人着迷的吸引力。

  看着小儿子这样,黎大刚心里稍微好受点,黎阳辍学,他一直很愧疚。

  说了半天,黎阳看了眼时间,突然道:“换班的时间过了!”

  黎大刚赶紧往外跑,去医院去换黎母回来吃饭。

  黎阳也紧紧的跟在后面,结果到医院,说了一会话,又被大哥赶回旅馆。

  黎母穿的是自己纳的鞋,鞋帮开线了,她想去借针缝撒上,黎阳则拉着她出去买。

  黎母不想花钱,但是听黎飞说要给他媳妇买件衣服,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。

  因为黎大刚不在,黎母就说起了黎阳大姑的事情。

  “你爸一定是想先给你哥治病的,钱可以再挣,人要是耽误了可就不行了……”黎母道:“你大姑父是个好面子的人,咱们一家人去求,他借了,后来可能是后悔了,嚷着要跟你姑离婚……”

  黎阳的大姑没咋读书,娘家也穷,嫁到张家算是攀了高枝,生的第一个是女儿,差点没被婆婆骂的跳河,有了第一个儿子时,才敢在家里说话。

  但是儿子一调皮,婆婆就说可别随了那些穷亲戚,黎阳的大姑也不敢跟娘家的人走的近,只有每次婆婆说想吃小鸡、小米、黄豆、绿豆的时候,她才会找人捎信给黎家。

  黎家人一直是张家人口中的穷亲戚,但其实直到黎旭出事,黎大刚是第一次上门借钱。

  借完钱,黎阳的大姑父越想越怕这钱打了水漂,催着黎阳的大姑回去要钱。

  怕弟弟不还钱,黎阳的大姑说了难听的话,黎大刚回去把借的本金和利息一块都送回去了。

  结果还钱的时候,黎阳的大姑父当着黎大刚的面说,他没想要钱,只是让黎阳的大姑回去多看看侄子,还说以后缺钱手短再过来,都是实在亲戚。

  趁着黎母感慨的时候,黎阳给她试了两双鞋,最后撕扯了半天,只买了一双。

  谭帅从隔壁市回来后,家里没人,桌子上面的墙上贴着字条。

  把字条拽下来,看完之后,塞到口袋里头。

  随便出去买了点东西吃,谭帅骑自行车路过棉花厂时,接线员冲他喊道:“有你的电话留言。”

  这次黎阳记住了棉花厂的电话,不怕弄掉了,在B市打回来两个,因为谭帅没回来,他也不想浪费电话费,就让接线员帮忙留下口信。

  口信记在本子上,接线员撕下来给谭帅,又把报纸递出了窗户。

  报纸捆在自行车后面,谭帅单手握着车把,另外一只手拿着纸看。

  这趟去看大哥,送去了钱,给大毛的弟弟挂到了号,很快黎阳又回到了海城。

  虽然下了火车黎阳就去南山忙,但是他心里已经长满了草,晚上回家看谭帅不在,就去修理厂找他。

  卡车修理好了,正在安装,这都是学徒做的事情,谭帅在旁边看着,黎阳一个劲的给他使眼色。

  “咋了,迷眼了?”谭帅走过来,道:“还是抽筋了?”

  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,黎阳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,小声道:“这趟出去赚了多少钱?”

  谭帅手里都是机油,指了指自己裤子的兜。

  黎阳心领神会的把手伸进他的兜里,一瞬间,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淡淡的失望,好薄。

  更让他难受的是,掏出来的竟然还不是大团结的颜色,而是黄色红边。

  不,这根本就不是钱,上面写着“活期储蓄存折”。

  看到“存折”两个字,黎阳精神大震,虽然他没见过,但是他听说过啊!

  怀着激动的心情,翻开,里面只有一行有字,存入的下面是5300.00,最后面也是5300.00。

  因为旁边有人,黎阳只能压着声音,轻轻问:“是五千三百块钱吗?”

  谭帅摇了摇头,黎阳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,也是,才出去这么几天,挣五千多确实有点太难了。

  等到车装好了,有人打着火,试着开了几圈,没问题了,修理厂这才下班。

  天都黑了,其他人骑着自行车“嗖嗖”的,一下跑没影了,黎阳这才问道:“那是多少?”

  “四千四百。”谭帅道:“这里面还有九百块钱要给刘凯。”

  也就是说,俩人安了六个冷库,就挣了五千三百块钱!

  黎阳郑重其事的问道:“下次再去盖冷库,能不能带上我?”

  “可以。”谭帅道:“你要是能把南山那边扔下,那就去吧,不过你是新手,只能拿刘凯一半的钱。”

  黎阳不假思索的道:“人不能吃着碗里的,望着锅里的,我还是好好干我自己的活吧,希望你们还能接到这样的活。”

  谭帅乐了。

  第一次见面时,黎阳是个哭都不出声的小可怜,现在跟个蒲公英似的,舞的到处都是。

  不管咋样,挣了一大笔钱,还是得庆祝一下。俩人没做饭,去吃了一顿羊杂。

  真的很好吃,俩人一边吃,一边擦汗,实在是过瘾!

  黎阳村子离镇上不远不近,每次村里的大人去镇上,不管是干活,还是买卖东西,他们家的孩子就会格外兴奋,因为父母出门回来大都会带来一些好玩意。

  只是生活窘迫,这份期待总有落空的时候。

  小时候,很多事情黎阳记得不是很清楚了,但那些隐隐的失落还有印象。

  不想让谭帅也尝到这滋味,即便是第二次去了,他还是从B市给谭帅带了一个钥匙挂。

  谭帅可没想这么多,问黎阳这东西有啥特别的,黎阳说没有,他把钥匙弄上去之后,躺在床上就睡着了。

  瞪了黑漆漆的房顶一会儿,黎阳也困了,打了个呵欠,把怀表放在旁边的桌子上,睡了过去。

  第二天,黎阳从南山那边数了九百块钱出来,包好了,晚上给了刘凯。

  刘凯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一包钱,嘴上说道:“不行,不行,我妈不让我收,给师傅干活是应该的……”

  黎阳道:“谭哥说,不收下次就不带你了。”

  “那,那好吧……”刘凯“勉为其难”的接了过去。

  在海城忙了一阵子,黎阳带着大毛兄弟俩一起去了B市,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,医生建议大毛的弟弟再观察观察。

  七月份高考,那几天,黎阳把高一高二的书又复习了一遍,抓着英汉字典默背了一百页。

  虽然今年的高考跟他没有关系,但是他在等高考之后的试卷,有了试卷,就可以摸摸底,看看自己哪里不足,哪里还需要再下功夫。

  那两本外文书,黎阳还没有翻译完,但是速度越来越快了,一开始一个词一个词的查,现在他多掌握了很多词汇,再看那些冗长的段落,不再像之前那样懵了。

  不单是翻译快了,在书里见识了很多机械和零件,黎阳现在也通一点关窍了,每次分拣垃圾的工人弄来一些零件,他都能说上一二三。

  高考试卷还没等到,先等到了农机厂分家的消息。

  这次是真的分了,都上海城本地的报纸了。

 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事,黎阳跟大毛还特意跑去了农机厂,因为以后再看就变了样子了。

  这时向院子里面张望的黎阳还不知道,农机厂的事情会同他扯上关系,甚至是之后的许多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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